第042章 第 42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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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2章 第 42 章
42
姜晚寧原地趴著, 懵了幾懵。
原計劃，他們今晚還會再做嗎？
不待他多想，外邊的門就被輕敲了兩下。
醫療員姐姐的聲音傳進來：“姜經理, 你的同事們過來看你噢。”
他們剛跑完接力賽, 市場部人雖然大都體能廢物，但有裴天昊跑最後一棒，一下子趕超了三個部門, 竟然得了第二名。
聽說姜經理受了傷，他們趕緊結伴過來看了。
門正好打開，幾個年輕男同事大大咧咧的, 想著大家都是男的，沒什麽顧忌就直接進來了：“姜經理，你現在沒事吧？”
打頭的那個伸手拉簾子。
姜晚寧內心慌亂了一瞬。
還是付聞祁反應更快，扯過一條毛巾, 蓋在了他先生裸.露的腰背上。
男同事們剛把腦袋鉆進來, 臉上還掛著關切，以及剛剛得獎的激動。
他們是來看望姜晚寧的，卻冷不防先和站在床邊的BOSS對上了視線。
付聞祁抱著手臂站在那裏，冷灰色雙眼裏有種冰冷的寒意。
這幾個家夥被嚇壞了, 當場站作一排，低下頭去問好：“老、老板好。”
裴天昊是後進來的，嘴裏嚷嚷著：“我都跟你們說了，別直接...進。”
他看到付聞祁, 眼睛瞪大了一些兒, 頓時也不吱聲了, 活像個犯了錯的小朋友。
姜晚寧忽略丈夫變得越發陰鷙的臉色，朝裴天昊輕輕搖了搖頭, 眼神暗示對方：拜托了，別給我說出去。
他還想要正常上班，不想當老板夫，不想被特別關註。
裴天昊異常慎重地點了點頭，表示明白。
“付總，”姜晚寧對旁邊的男人說，“您回去比賽吧。”
他這邊顯然算是因傷棄權，雖然心底有萬般可惜，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。
付聞祁看著他，喉結輕微動了動，顯然不想走。
但他向來非常聽話，盡管看起來明顯不悅，還是對那幾位年輕員工說：“那麽，麻煩你們看著姜經理。”
“好的，老板。”他們一個個相當恭敬，就差點頭哈腰起來，“老板您慢走。”
付聞祁最後多看了姜晚寧一眼，掀開簾子出去了，門很快也被帶上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治療室裏的氣氛才重新活躍起來。
“你太牛了，姜經理！”同事們都相當佩服，“你在球場上，可以做到與BOSS勢均力敵誒！”
“如果比下去，沒準兒還真是我們姜經理贏了。”
“姜經理，不愧是吾輩楷模！”
就連裴天昊都說：“我真是不自量力了，還說要給你當陪練呢，原來你球打的這麽好！”
姜晚寧略不好意思，說：“沒你們厲害，我這邊可是連三等獎都沒有摸到呢。”
他們於是聊起了今天的其他賽事，話題很快發散到了世界杯和NBA。
姜晚寧趴在那裏聽他們聊，局部冷敷果然效果顯著，沒過多久，他的腰就明顯不那麽疼了。
幸好扭傷不嚴重。
他休息了二十分鐘，把這幾個家夥趕出去，給自己噴了點藥，衣服穿好。
從醫療床上下來，他非常慶幸地發現，自己完全能夠自由活動，就是速度慢了點。
不敢亂動，所以走得就像個機器人。
推門出去的時候，他那幾個同事還誇張地給他鼓掌：“姜經理！真棒！你站起來了！這是醫學界的奇跡！”
“快！長按屏幕為姜經理加速！”
姜晚寧很想笑，但為了自己的腰考慮，他忍著沒笑，憋得有點臉紅。
“好多了吧？”醫療員姐姐也笑著問他，並叮囑道：“記得每天噴兩次藥，最近一周都盡量不要劇烈活動，也不要搬擡重物。”
“好，謝謝。”姜晚寧禮貌地說。
幾個同事簇擁著姜經理，從醫療室裏出去，姜晚寧跟他們強調了許多次：“我沒事，不用攙扶，不準推輪椅。”
因為腰傷和手傷，他今天下午的其他項目全部取消了，現在變得尤其悠閑，可以充當觀眾了。
醫療室離網球場距離最近，姜晚寧很自然地原路返回。
畢竟他實在有些好奇，接下來的賽況怎樣發展。
市場部的其他同事遠遠朝他招手，見他來了，很主動地給他騰出了一個好位置，熱情招呼道：“姜經理！這邊這邊！”
姜晚寧便過去了，跟他們說謝謝，還分得了觀賽零食。
“你來得正好，到決賽局了呢。”同事們高興地說。
決賽？
姜晚寧有點懵，感覺自己就好像穿越了似的。
他明明才離開了半小時，怎麽就已經決賽了呢。
“Edgar老板，他看起來絕對是專業的。”有個同事說，“其他人對上他，根本就沒有勝算可言。”
他們說起姜晚寧錯過的部分。
“他前邊打的那一場，2-0拿下的，而且每一局比分都幾乎是40-0，結束得飛快，要想從他手裏搶一分都很難。”
“我覺得最可怕的是BOSS自帶壓迫感，剛才小高總站他對面，狼狽地滿場亂跑，BOSS還一直冷眼看著他，像是對他很不滿意。”
“該說BOSS不愧是BOSS，如果這是打怪游戲，他頭頂上肯定有好幾行血條，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。”
“但是我們姜經理和他打了平手呢，而且纏鬥了將近半個鐘頭，太強了姜經理。”
姜晚寧緩慢地眨了一下眼，低聲說：“沒有，他一定是放水了，拿我做熱身呢。”
他同事都笑他太謙虛了。
但接下來的這場網球決賽，明顯向姜晚寧證實了他說的話。
他坐在看臺上，隱沒在灰壓壓一大片盛明員工當中，親眼看著付聞祁出場以後，是怎樣花了不到十分鐘，以2-0結束了戰局。
和與他對戰時截然不同，付聞祁在球場上動作相當流暢專業，毫不猶豫、毫不留情。
一記反拍抽球來得又快又狠，發出的響聲讓觀眾心驚肉跳，生怕球落地以後，會在地上鉆出個直冒煙的洞。
更讓姜晚寧震撼的是，付聞祁甚至會使用一些動漫裏出現過的逆天技巧，嚇得對手只想棄拍跑路，不願繼續承受這種壓倒性的吊打了。
“比賽結束——”裁判用力吹哨。
付聞祁毫無表情地收起球拍，他甚至一滴汗也沒出，只喝了幾口礦泉水。
高層們過來恭喜他，但他連獎都沒有領，第一時間徑直回到醫療室裏。
那位溫柔的醫療員姐姐正在寫著什麽，看他進來，擡頭告訴他：“姜經理已經走了噢，他同事陪他一起的。”
走了？
去了哪裏？腰已經不疼了嗎？
付聞祁眼睫落了落，道了聲謝，轉身出去。
他把手機摸出來，打開自己的生活號，很高興看到唯一的置頂給他發了消息。
盡管消息的內容不那麽美好：
【寧寧：我朋友來找我，我先回家了】
……
姜晚寧坐上簡怡開來的小汽車，還不到四點鐘，就離開了體育館。
簡怡今天提前結束了攝影工作，順路把可憐的、受傷的姜晚寧寶寶接回家。
她晚上要去看新追的女團的live，現在整個人非常興奮。
開著車都想左右搖擺，車載音響也放著那個女團的歌單，她和姜晚寧不同，喜歡什麽就巴不得讓全世界都吃上安利。
等紅綠燈的時候，簡怡一邊隨著音樂搖頭晃腦，一邊念著應援詞，簡直就是全世界最快樂的追星女孩。
到了切歌的時間，她才伸過手來，輕輕捏了捏姜晚寧的左臉頰：“好啦寧寧，為什麽不開心呀？”
“我沒有不開心。”姜晚寧說。
“你絕對有。”簡怡瞇縫了一下雙眼，相當了解他：“我們剛才路過了潮玩店、抹茶蛋糕、小龍蝦和生煎包灌湯包，你一次都沒有喊停車。”
“我只是不餓。”姜晚寧眨了下眼，“你如果想吃，你掉頭回去，我給你買。”
“不用啦。”簡怡擺擺手，重新啟動車子，通過紅綠燈路口，問：“你和你老公鬧矛盾了嗎？”
姜晚寧不做聲，朝窗外看了眼。
隔了會兒，他沈聲說：“付聞祁，一款肆意玩弄我的男人。”
簡怡一不小心，發出了爆笑，笑完了才問他到底怎麽了。
姜晚寧便開始叨叨，他丈夫不僅欺瞞著他，成了他公司的大Boss，今天比賽還假裝很認真地和他打。
實際上每一球都在放水，控制好了角度和力度回給他，就像在拿玩具逗弄小貓似的，眼看著姜晚寧時而奔跑，時而靈活躍起。
聯想到他比賽前放下的狠話，姜晚寧的不爽裏又夾雜著丟臉。
“相當離譜。”簡怡評價說，“那他之後，豈不是要頂著你推的臉，給你布置工作？”
“你歪重點了。”姜晚寧微微皺眉。
“哈哈哈哈哈我知道。”簡怡笑完，然後正色道：“寧寧，兩個人在一起生活，溝通非常重要。如果你心裏感到不舒服，你應該表述出來，讓他明白，而不是像這樣，氣鼓鼓地自己跑掉了。”
“生悶氣是你的壞習慣，姜晚寧。”簡怡很嚴肅地說。
從小到大，姜晚寧總喜歡自己生悶氣。
氣著氣著，慢慢就不氣了，有時候對面都意識不到，然後事情就這麽翻過去了，大家就總覺得這人脾氣怪好的。
“我氣鼓鼓？”姜晚寧則是有幾分意外。
“嗯。”簡怡說，“不過，這也許說明，你們之間變親近了吧。”
她說著，嘆了口氣：“哎，讓姐不爽。”
車子轉了個彎，把姜晚寧平安送到了家門前。
姜晚寧下車，朝她揮揮手，順帶問起：有沒有推薦給他買的代步車。
簡怡家裏挺有錢的，自己也很愛玩車，換車比換男朋友都勤，在這方面相對比較有研究。
“我回去幫你研究研究吧。”簡怡許諾說，然後就把車子開走了。
姜晚寧回到家以後，先簡單洗了個暖水澡，把運動後出的汗洗幹凈。
時間還很早，他估摸著付聞祁不會這麽早回，因為他作為BOSS，還得出席運動會的閉幕式。
姜晚寧於是自己鉆被窩裏睡覺去了，到傍晚六點半，他聽見自己丈夫回家的聲音，從樓下傳來。
並且，對方很快上樓來找他了。
姜晚寧眨了下眼，他算是半點兒沒把簡怡的話聽進去。
在付聞祁敲門的時候，他沒有應答，把頭藏到被子底下去了。
付聞祁隔了一小會兒，小心推門查看。
姜晚寧本來就不壯實，躲在被窩裏幾乎看不見人。
要不是床頭的熊熊小夜燈亮著，他又從被子邊緣看見了小部分被拱得卷翹的頭發，付聞祁差點以為他不在。
付聞祁原地站了會兒，赤腳慢慢走過去，踩在柔軟的地毯上，沒有發出聲音。
他以為他正在睡，到床邊蹲下了身，很小心地幫他掀開被角——這麽睡，遲早會憋死的。
結果他輕輕一扯，發現沒能扯動。
被窩裏邊，正有一股力氣在對抗著他。
“姜晚寧？”付聞祁低聲問：“腰和手還疼嗎？”
“不疼了。”姜晚寧躲在被窩底下，盡量像往常那樣回答他，“我困了，你出去吧。”
付聞祁蹲著沒動，安靜了一小會兒，相當敏銳地問他：“你生氣了嗎？”
姜晚寧睜開了眼，喉結動了動。
他忍不住在想，莫非自己真的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？
“對不起。”付聞祁沈聲說，盡管他判斷不出姜晚寧在為哪件事情生氣，還是道歉了。
他順帶拿起手邊的小盒子，說：“網球比賽一等獎的單反，我拿到了，給你拿去用吧。”
付聞祁的就是姜晚寧的，這屬於夫夫共同財產。
結果這個“網球比賽一等獎”反而激起了姜晚寧的憤怒，但他沒有掀被子起來發火，而是用了最常用的方式，把自己整個卷了起來，生悶氣。
“不用，謝謝。”他語氣平靜地說，“我困了，讓我睡會吧。”
這回，輪到付聞祁輕微擰起了眉。
他說：“晚飯...”總該要吃點什麽吧。
運動以後消耗這麽大，姜晚寧肯定該餓了的。
“我今晚不吃了。”姜晚寧說，“我減肥。”
身上明明半點兒贅肉都找不到，還減肥呢。
付聞祁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，原地多待了會兒，把單反放在床頭櫃上。
他最後開口時，語氣有些無奈：“那我出去以後，你記得讓自己透透氣。”
然後他就起身走了，房門很快被帶上了。
姜晚寧閉著眼，沈浸在安全舒適的被窩裏，想嘗試著入睡，但發現很難辦到。
他重新睜開眼，從被子裏鉆出頭來，看了眼門的方向。
也不明白為什麽，現在那種憤怒和不爽裏，又新增了一點點難過。
七點、八點、九點，時間很慢很慢地過去，姜晚寧獨自待著，拿手機看漫畫、刷一些沒營養的小視頻、逛逛同人太太的微博。
很快，他就感到百無聊賴了，並且，非常的餓。
九點半的時候，房門被再次敲響了。
他丈夫從外邊詢問：“你想吃點什麽嗎？”
姜晚寧躺著不動，拿手機微信回覆：【我不餓，你吃吧】。
不餓個鬼啊！餓得快要變食屍鬼沖出去咬死老板了！
他到底為什麽變得這麽嘴硬呢！
姜晚寧沮喪至極了，計劃現在馬上入睡，明早五點半鐘騎車出去吃早餐。
他閉著眼，大概又過了半個鐘頭，手機“嗡”地震動了一下。
被他置頂的付聞祁給他發了消息：
【退休領導：下樓吃燒烤吧（分享圖片）】
姜晚寧看著“燒烤”這兩個字，不太確定，點進圖片看了眼。
只見圓圓的烤爐被安置在雪地裏，烤架上正烤著五花肉、牛肉串和雞翅，其中五花肉肥瘦相間，被烤得滋滋冒油。
而就在雪地裏，還臥了幾罐可樂。
姜晚寧掀開被子，從床上爬起來，一下子沒控制好速度，腰疼得他齜牙咧嘴。
他下地時，甚至餓得有些低血糖，眼前發黑，眨了好* 幾下眼視線才清晰。
姜晚寧透過臥室的落地窗，朝樓下的庭院看去。
付聞祁披著厚厚的家居外套，坐在雪地裏，圍爐煮茶烤肉，動作很是嫻熟。
註意到他的視線，付聞祁擡起頭，朝他揮了揮手。
並且微信告訴他：【下來的時候穿厚點，戴上帽子圍巾和手套】。
姜晚寧看著消息，心想，難道區區燒烤就能消除他心裏的不爽嗎，他不是強調了許多遍自己不餓嗎，他難道不應該更有骨氣更有堅持嗎。
他站在衣櫃前，眉越皺越深了。
付聞祁等了大約兩分多鐘，就收到了對方的消息回覆。
相當簡短，只有五個字——
【寧寧：我馬上下來】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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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晚寧原地趴著, 懵了幾懵。
原計劃，他們今晚還會再做嗎？
不待他多想，外邊的門就被輕敲了兩下。
醫療員姐姐的聲音傳進來：“姜經理, 你的同事們過來看你噢。”
他們剛跑完接力賽, 市場部人雖然大都體能廢物，但有裴天昊跑最後一棒，一下子趕超了三個部門, 竟然得了第二名。
聽說姜經理受了傷，他們趕緊結伴過來看了。
門正好打開，幾個年輕男同事大大咧咧的, 想著大家都是男的，沒什麽顧忌就直接進來了：“姜經理，你現在沒事吧？”
打頭的那個伸手拉簾子。
姜晚寧內心慌亂了一瞬。
還是付聞祁反應更快，扯過一條毛巾, 蓋在了他先生裸.露的腰背上。
男同事們剛把腦袋鉆進來, 臉上還掛著關切，以及剛剛得獎的激動。
他們是來看望姜晚寧的，卻冷不防先和站在床邊的BOSS對上了視線。
付聞祁抱著手臂站在那裏，冷灰色雙眼裏有種冰冷的寒意。
這幾個家夥被嚇壞了, 當場站作一排，低下頭去問好：“老、老板好。”
裴天昊是後進來的，嘴裏嚷嚷著：“我都跟你們說了，別直接...進。”
他看到付聞祁, 眼睛瞪大了一些兒, 頓時也不吱聲了, 活像個犯了錯的小朋友。
姜晚寧忽略丈夫變得越發陰鷙的臉色，朝裴天昊輕輕搖了搖頭, 眼神暗示對方：拜托了，別給我說出去。
他還想要正常上班，不想當老板夫，不想被特別關註。
裴天昊異常慎重地點了點頭，表示明白。
“付總，”姜晚寧對旁邊的男人說，“您回去比賽吧。”
他這邊顯然算是因傷棄權，雖然心底有萬般可惜，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。
付聞祁看著他，喉結輕微動了動，顯然不想走。
但他向來非常聽話，盡管看起來明顯不悅，還是對那幾位年輕員工說：“那麽，麻煩你們看著姜經理。”
“好的，老板。”他們一個個相當恭敬，就差點頭哈腰起來，“老板您慢走。”
付聞祁最後多看了姜晚寧一眼，掀開簾子出去了，門很快也被帶上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治療室裏的氣氛才重新活躍起來。
“你太牛了，姜經理！”同事們都相當佩服，“你在球場上，可以做到與BOSS勢均力敵誒！”
“如果比下去，沒準兒還真是我們姜經理贏了。”
“姜經理，不愧是吾輩楷模！”
就連裴天昊都說：“我真是不自量力了，還說要給你當陪練呢，原來你球打的這麽好！”
姜晚寧略不好意思，說：“沒你們厲害，我這邊可是連三等獎都沒有摸到呢。”
他們於是聊起了今天的其他賽事，話題很快發散到了世界杯和NBA。
姜晚寧趴在那裏聽他們聊，局部冷敷果然效果顯著，沒過多久，他的腰就明顯不那麽疼了。
幸好扭傷不嚴重。
他休息了二十分鐘，把這幾個家夥趕出去，給自己噴了點藥，衣服穿好。
從醫療床上下來，他非常慶幸地發現，自己完全能夠自由活動，就是速度慢了點。
不敢亂動，所以走得就像個機器人。
推門出去的時候，他那幾個同事還誇張地給他鼓掌：“姜經理！真棒！你站起來了！這是醫學界的奇跡！”
“快！長按屏幕為姜經理加速！”
姜晚寧很想笑，但為了自己的腰考慮，他忍著沒笑，憋得有點臉紅。
“好多了吧？”醫療員姐姐也笑著問他，並叮囑道：“記得每天噴兩次藥，最近一周都盡量不要劇烈活動，也不要搬擡重物。”
“好，謝謝。”姜晚寧禮貌地說。
幾個同事簇擁著姜經理，從醫療室裏出去，姜晚寧跟他們強調了許多次：“我沒事，不用攙扶，不準推輪椅。”
因為腰傷和手傷，他今天下午的其他項目全部取消了，現在變得尤其悠閑，可以充當觀眾了。
醫療室離網球場距離最近，姜晚寧很自然地原路返回。
畢竟他實在有些好奇，接下來的賽況怎樣發展。
市場部的其他同事遠遠朝他招手，見他來了，很主動地給他騰出了一個好位置，熱情招呼道：“姜經理！這邊這邊！”
姜晚寧便過去了，跟他們說謝謝，還分得了觀賽零食。
“你來得正好，到決賽局了呢。”同事們高興地說。
決賽？
姜晚寧有點懵，感覺自己就好像穿越了似的。
他明明才離開了半小時，怎麽就已經決賽了呢。
“Edgar老板，他看起來絕對是專業的。”有個同事說，“其他人對上他，根本就沒有勝算可言。”
他們說起姜晚寧錯過的部分。
“他前邊打的那一場，2-0拿下的，而且每一局比分都幾乎是40-0，結束得飛快，要想從他手裏搶一分都很難。”
“我覺得最可怕的是BOSS自帶壓迫感，剛才小高總站他對面，狼狽地滿場亂跑，BOSS還一直冷眼看著他，像是對他很不滿意。”
“該說BOSS不愧是BOSS，如果這是打怪游戲，他頭頂上肯定有好幾行血條，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。”
“但是我們姜經理和他打了平手呢，而且纏鬥了將近半個鐘頭，太強了姜經理。”
姜晚寧緩慢地眨了一下眼，低聲說：“沒有，他一定是放水了，拿我做熱身呢。”
他同事都笑他太謙虛了。
但接下來的這場網球決賽，明顯向姜晚寧證實了他說的話。
他坐在看臺上，隱沒在灰壓壓一大片盛明員工當中，親眼看著付聞祁出場以後，是怎樣花了不到十分鐘，以2-0結束了戰局。
和與他對戰時截然不同，付聞祁在球場上動作相當流暢專業，毫不猶豫、毫不留情。
一記反拍抽球來得又快又狠，發出的響聲讓觀眾心驚肉跳，生怕球落地以後，會在地上鉆出個直冒煙的洞。
更讓姜晚寧震撼的是，付聞祁甚至會使用一些動漫裏出現過的逆天技巧，嚇得對手只想棄拍跑路，不願繼續承受這種壓倒性的吊打了。
“比賽結束——”裁判用力吹哨。
付聞祁毫無表情地收起球拍，他甚至一滴汗也沒出，只喝了幾口礦泉水。
高層們過來恭喜他，但他連獎都沒有領，第一時間徑直回到醫療室裏。
那位溫柔的醫療員姐姐正在寫著什麽，看他進來，擡頭告訴他：“姜經理已經走了噢，他同事陪他一起的。”
走了？
去了哪裏？腰已經不疼了嗎？
付聞祁眼睫落了落，道了聲謝，轉身出去。
他把手機摸出來，打開自己的生活號，很高興看到唯一的置頂給他發了消息。
盡管消息的內容不那麽美好：
【寧寧：我朋友來找我，我先回家了】
……
姜晚寧坐上簡怡開來的小汽車，還不到四點鐘，就離開了體育館。
簡怡今天提前結束了攝影工作，順路把可憐的、受傷的姜晚寧寶寶接回家。
她晚上要去看新追的女團的live，現在整個人非常興奮。
開著車都想左右搖擺，車載音響也放著那個女團的歌單，她和姜晚寧不同，喜歡什麽就巴不得讓全世界都吃上安利。
等紅綠燈的時候，簡怡一邊隨著音樂搖頭晃腦，一邊念著應援詞，簡直就是全世界最快樂的追星女孩。
到了切歌的時間，她才伸過手來，輕輕捏了捏姜晚寧的左臉頰：“好啦寧寧，為什麽不開心呀？”
“我沒有不開心。”姜晚寧說。
“你絕對有。”簡怡瞇縫了一下雙眼，相當了解他：“我們剛才路過了潮玩店、抹茶蛋糕、小龍蝦和生煎包灌湯包，你一次都沒有喊停車。”
“我只是不餓。”姜晚寧眨了下眼，“你如果想吃，你掉頭回去，我給你買。”
“不用啦。”簡怡擺擺手，重新啟動車子，通過紅綠燈路口，問：“你和你老公鬧矛盾了嗎？”
姜晚寧不做聲，朝窗外看了眼。
隔了會兒，他沈聲說：“付聞祁，一款肆意玩弄我的男人。”
簡怡一不小心，發出了爆笑，笑完了才問他到底怎麽了。
姜晚寧便開始叨叨，他丈夫不僅欺瞞著他，成了他公司的大Boss，今天比賽還假裝很認真地和他打。
實際上每一球都在放水，控制好了角度和力度回給他，就像在拿玩具逗弄小貓似的，眼看著姜晚寧時而奔跑，時而靈活躍起。
聯想到他比賽前放下的狠話，姜晚寧的不爽裏又夾雜著丟臉。
“相當離譜。”簡怡評價說，“那他之後，豈不是要頂著你推的臉，給你布置工作？”
“你歪重點了。”姜晚寧微微皺眉。
“哈哈哈哈哈我知道。”簡怡笑完，然後正色道：“寧寧，兩個人在一起生活，溝通非常重要。如果你心裏感到不舒服，你應該表述出來，讓他明白，而不是像這樣，氣鼓鼓地自己跑掉了。”
“生悶氣是你的壞習慣，姜晚寧。”簡怡很嚴肅地說。
從小到大，姜晚寧總喜歡自己生悶氣。
氣著氣著，慢慢就不氣了，有時候對面都意識不到，然後事情就這麽翻過去了，大家就總覺得這人脾氣怪好的。
“我氣鼓鼓？”姜晚寧則是有幾分意外。
“嗯。”簡怡說，“不過，這也許說明，你們之間變親近了吧。”
她說著，嘆了口氣：“哎，讓姐不爽。”
車子轉了個彎，把姜晚寧平安送到了家門前。
姜晚寧下車，朝她揮揮手，順帶問起：有沒有推薦給他買的代步車。
簡怡家裏挺有錢的，自己也很愛玩車，換車比換男朋友都勤，在這方面相對比較有研究。
“我回去幫你研究研究吧。”簡怡許諾說，然後就把車子開走了。
姜晚寧回到家以後，先簡單洗了個暖水澡，把運動後出的汗洗幹凈。
時間還很早，他估摸著付聞祁不會這麽早回，因為他作為BOSS，還得出席運動會的閉幕式。
姜晚寧於是自己鉆被窩裏睡覺去了，到傍晚六點半，他聽見自己丈夫回家的聲音，從樓下傳來。
並且，對方很快上樓來找他了。
姜晚寧眨了下眼，他算是半點兒沒把簡怡的話聽進去。
在付聞祁敲門的時候，他沒有應答，把頭藏到被子底下去了。
付聞祁隔了一小會兒，小心推門查看。
姜晚寧本來就不壯實，躲在被窩裏幾乎看不見人。
要不是床頭的熊熊小夜燈亮著，他又從被子邊緣看見了小部分被拱得卷翹的頭發，付聞祁差點以為他不在。
付聞祁原地站了會兒，赤腳慢慢走過去，踩在柔軟的地毯上，沒有發出聲音。
他以為他正在睡，到床邊蹲下了身，很小心地幫他掀開被角——這麽睡，遲早會憋死的。
結果他輕輕一扯，發現沒能扯動。
被窩裏邊，正有一股力氣在對抗著他。
“姜晚寧？”付聞祁低聲問：“腰和手還疼嗎？”
“不疼了。”姜晚寧躲在被窩底下，盡量像往常那樣回答他，“我困了，你出去吧。”
付聞祁蹲著沒動，安靜了一小會兒，相當敏銳地問他：“你生氣了嗎？”
姜晚寧睜開了眼，喉結動了動。
他忍不住在想，莫非自己真的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？
“對不起。”付聞祁沈聲說，盡管他判斷不出姜晚寧在為哪件事情生氣，還是道歉了。
他順帶拿起手邊的小盒子，說：“網球比賽一等獎的單反，我拿到了，給你拿去用吧。”
付聞祁的就是姜晚寧的，這屬於夫夫共同財產。
結果這個“網球比賽一等獎”反而激起了姜晚寧的憤怒，但他沒有掀被子起來發火，而是用了最常用的方式，把自己整個卷了起來，生悶氣。
“不用，謝謝。”他語氣平靜地說，“我困了，讓我睡會吧。”
這回，輪到付聞祁輕微擰起了眉。
他說：“晚飯...”總該要吃點什麽吧。
運動以後消耗這麽大，姜晚寧肯定該餓了的。
“我今晚不吃了。”姜晚寧說，“我減肥。”
身上明明半點兒贅肉都找不到，還減肥呢。
付聞祁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，原地多待了會兒，把單反放在床頭櫃上。
他最後開口時，語氣有些無奈：“那我出去以後，你記得讓自己透透氣。”
然後他就起身走了，房門很快被帶上了。
姜晚寧閉著眼，沈浸在安全舒適的被窩裏，想嘗試著入睡，但發現很難辦到。
他重新睜開眼，從被子裏鉆出頭來，看了眼門的方向。
也不明白為什麽，現在那種憤怒和不爽裏，又新增了一點點難過。
七點、八點、九點，時間很慢很慢地過去，姜晚寧獨自待著，拿手機看漫畫、刷一些沒營養的小視頻、逛逛同人太太的微博。
很快，他就感到百無聊賴了，並且，非常的餓。
九點半的時候，房門被再次敲響了。
他丈夫從外邊詢問：“你想吃點什麽嗎？”
姜晚寧躺著不動，拿手機微信回覆：【我不餓，你吃吧】。
不餓個鬼啊！餓得快要變食屍鬼沖出去咬死老板了！
他到底為什麽變得這麽嘴硬呢！
姜晚寧沮喪至極了，計劃現在馬上入睡，明早五點半鐘騎車出去吃早餐。
他閉著眼，大概又過了半個鐘頭，手機“嗡”地震動了一下。
被他置頂的付聞祁給他發了消息：
【退休領導：下樓吃燒烤吧（分享圖片）】
姜晚寧看著“燒烤”這兩個字，不太確定，點進圖片看了眼。
只見圓圓的烤爐被安置在雪地裏，烤架上正烤著五花肉、牛肉串和雞翅，其中五花肉肥瘦相間，被烤得滋滋冒油。
而就在雪地裏，還臥了幾罐可樂。
姜晚寧掀開被子，從床上爬起來，一下子沒控制好速度，腰疼得他齜牙咧嘴。
他下地時，甚至餓得有些低血糖，眼前發黑，眨了好* 幾下眼視線才清晰。
姜晚寧透過臥室的落地窗，朝樓下的庭院看去。
付聞祁披著厚厚的家居外套，坐在雪地裏，圍爐煮茶烤肉，動作很是嫻熟。
註意到他的視線，付聞祁擡起頭，朝他揮了揮手。
並且微信告訴他：【下來的時候穿厚點，戴上帽子圍巾和手套】。
姜晚寧看著消息，心想，難道區區燒烤就能消除他心裏的不爽嗎，他不是強調了許多遍自己不餓嗎，他難道不應該更有骨氣更有堅持嗎。
他站在衣櫃前，眉越皺越深了。
付聞祁等了大約兩分多鐘，就收到了對方的消息回覆。
相當簡短，只有五個字——
【寧寧：我馬上下來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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